董安于辭趙簡子賞

【原文】

下邑之役[1]，董安于多[2]。趙簡子賞之，辭，固賞之，對曰：“方臣之少也，進秉筆，贊為名命，稱于前世，立義于諸侯，而主弗志。及臣之壯也，耆其股肱以從司馬，苛慝不產。及臣之長也，端委韠帶以隨宰人[3]，民無二心。今臣一旦為狂疾，而曰‘必賞女’，與余以狂疾賞也，不如亡！”趨而出，乃釋之。

【注釋】

[1]下邑：即晉陽，晉邑名。

[2]董安于：趙簡子的家臣。

[3]端：玄端，黑赤色的禮服。委：委貌，禮帽。韠（bì）：皮制的蔽膝。宰人：宰官；卿大夫總管家務的家臣。

【譯文】

在下邑之戰中，董安于立了很多戰功。趙簡子要獎賞他，他推辭不接受，趙簡子執意要獎賞他，他說：“當我年少的時候，在朝廷擔任執筆大臣，幫助撰寫文告詔令，在前朝得到稱贊，建立大義于各國的諸侯之中，可是您卻沒有重視。當我到了壯年的時候，您喜好招致得力的股肱之臣來隨從司馬治理軍隊，使軍中沒有發生暴虐邪惡的事情。到我年老時，穿上寬衣大帶的朝服，跟隨宰官治理民事，使百姓沒有二心。如今我一旦參加戰爭，如同得了瘋狂癥一樣，卻說：‘一定要獎賞你’，與其接受您給與我這狂疾之下的獎賞，還不如逃跑！”說完便快步走了出去，趙簡子于是就放棄了賞賜董安于這件事。